□万谦

　　在国家体育场竞赛项目最终的3个优秀方案中，代号B11的“鸟巢”方案造价是最高的。与之相对照，2003年3月，3个优秀方案公开展示时，代号B12的北京建筑设计研究院方案造价约在30亿元人民币，而代号B08的日本株式会社佐藤综合计画与清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合作方案造价约在28.2亿元人民币。“鸟巢”比其他两个方案的预算高出近10亿元人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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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当时，这并没有成为妨碍其成为最终入选方案的决定因素———毕竟包括“鸟巢”在内的3个方案都满足了组织方规定的造价控制要求，从程序上看并没有什么问题。

　　国家体育场的结构是由128个每个自重近千吨的组件相互支撑，形成了网络状的构架，这是一个放大了1000多倍的树枝编织的鸟巢。人类从自然中学到了很多，但建筑不能是自然物体的简单放大。自然的鸟巢可以用轻巧的树枝搭建，然而国家体育场如果仅仅照搬自然的形态，就会得到一个很难堪的结果——现有设计方案中巨大的结构自重和巨大跨度之间的矛盾，是令所有结构设计师都会头痛的难题。

　　保障结构安全与减轻结构自重，在某种情况下是一组悖论———为了强化结构就要多用钢材，而钢材的增加会导致结构变重，又进一步增加了安全隐患。这一怪圈很可能会导致工期的拖延和投资的无限上涨，要走出这个怪圈，就必须更改设计思路。

　　建筑方案中标实施后修改结构设计的例子屡见不鲜，毕竟建筑创作也是一个探索的过程。著名的悉尼歌剧院，设计者的初衷是使用薄壳结构，今天从外观上看也让人如此认为。实际上，悉尼歌剧院屋顶那种大跨度的复杂曲面薄壳是当年的混凝土施工技术所无法完成的，建筑的结构安全并不能通过屋面的钢筋混凝土层自身来保障，其内部数十条巨大的尖顶肋拱梁才是屋面重量的承担者。悉尼歌剧院在形象上的巨大创新与结构上的保守设计形成了鲜明对照。

　　结构专家沈世钊院士对“鸟巢”的一个建议是去掉可开启、滑动式的屋顶，同时减少用钢量，这对于原来的建筑方案将是很大的修改。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新的可能也因而产生。去掉了原来的开启式屋顶，或许就有新的屋顶设计方式可以实施，例如在竞赛中位居第二的B12北京建筑设计研究院方案中的浮空屋顶就有可能在此得到机会。

　　尽管当初由13名专家组成的评审委员会以多数通过了“鸟巢”方案，但对这一方案持批评态度的少数专家意见却被有意无意地忽略掉了。现在亡羊补牢时，感触尤深。我们是否过度看重了所谓“完美”，乃至对于一个评议结果都希望能保持“一致”。无论政府、媒体还是大众，都应该记取那些不同的声音。

　　在群众投票的过程中，排名第一的“鸟巢”方案与排名第二、第三的方案相差不过二三十票，与参与投票的6000多观众相比，差距几乎微不足道。而在一些媒体的宣传中，“鸟巢”就成了“最”受群众喜爱的方案。这种舆论导向是值得媒体反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