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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介绍
陈忠和
1957年10月2日出生于福建省龙海市,排球高级教练。
1976年,任福建男子排球队运动员
1979年起,先后担任国家女排陪练、助理教练和教练,历经中国女排“五连冠”的辉煌时期和之后长时间的低谷
2001年,出任中国女排主教练
2003年,带领中国队夺得第九届女排世界杯冠军
正文
解说:北京时间2004年8月29日,在第28届奥运会的女排决赛中,中国队在0:2落后的情况下,最终以3:2战胜了俄罗斯队,夺得冠军。这是中国队第二次获得奥运会冠军。离上一次洛杉矶奥运会夺冠已经整整20年了。此次中国队出征雅典之前,在世界女排大奖赛合肥战比赛期间,《面对面》专访了中国女排主教练陈忠和。
记者:现在可能在世界目光里看,中国队就是这次奥运会夺标的热门?
陈:我觉得比较难。
记者:谦虚。
陈:真的,要完成这个任务其实很艰难,当然也不是说没希望,因为从目前几个队来看,我们没有绝对的把握,没有把握,但是也有竞争的能力。
记者:我记得你四年前组队的时候就说过一句话,你的目标就是奥运会的冠军。
陈:奥运冠军是梦寐以求,可以说每天都在想的一件事情,但是组队,在我的计划当中应该不是眼前2004的奥运冠军,应该是2008年,应该是2008奥运冠军,这是真正提出来,2004年就是打进前三名。
记者:这一届的奥运会,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得冠军,得了冠军怎样,一种是不得冠军,不得又会怎样。
陈:得冠军当然是好,当然是开心,多年来梦寐以求,包括我和我的球员和我们整个班子,都是在想,当然是一个很好很开心的事情,那不得呢,我现在没想那么多。最惨的就是下课了。
记者:奥运会对你教练生涯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陈:非常重要,我这次奥运会给球员比喻,那天开会的时候我问了球员,我说人的一生当中什么最重要?有的回答是生命最重要,我说奥运会跟生命一样地宝贵,一样地重要,你们这一辈子可能有的人还有机会参加第二次奥运会,有的人没有了,跟生命这么宝贵就一次了,一辈子都没有了,
解说:陈忠和在2001年初正式出任中国女排的主教练,当时的女排已经15年无缘世界大赛的冠军了。夺取2004年奥运会冠军在那时候看来并不是实际可行的目标。而一向沉默寡言、形象温和的陈忠和也并不被人看好。在出任主教练前,陈忠和长期在国家女排担任副手,而他的教练生涯是从崛起前的国家女排的陪练开始的。1979年,当时的国家女排主教练袁伟民,为备战亚锦赛需要一名陪练,陈忠和参加了这次为期45天的集训,
记者:当初袁指导挑你做陪练他看重你什么?
陈:当时女排还没有冲出亚洲的时候,主要的对手就是日本、韩国,需要就是个子不高、技术比较全面这么一个人来当中国女排的陪练,当时我正好在福建队省队,联赛打完,因为当时我的个比较矮,所以说我认为自己没有什么潜力,所以不想干了,没有前途。当时我是改行要担任专职裁判,当时省体工队把我留下来,想培养我当裁判,在这个转折点的时候,那么戴廷斌带男排的时候,当时给袁伟民推荐,说福建有个矮个,技术挺全面地,调来看看,当时就把我调过来。当时集训才45天时间,调令就是要冲出亚洲,当时调令45天,
解说:表现优异的陈忠和被留了下来,开始了二十几年国家队的教练生涯。上个世纪80年代初,中国女排进入辉煌时期,在1981到1986年间,包揽了女排三大赛事世锦赛、奥运会和世界杯的所有冠军,成为世界上第一支五连冠的队伍。1986年后,女排逐渐跌入低谷,长期和世界级大赛冠军无缘。而陈忠和在这期间担任了几任女排主教练的助手,从事过陪练、助理教练、教练等各项辅助工作。
记者:作为陪练来说,具体的工作做什么?
陈:主要根据世界各个国家一些球员来进行模仿,主要还是提高对方的这种对抗能力。
记者:当年你靠什么学、模仿?
陈:一个是看比赛,临场比较少,另一方面从录像。以往以前在70年代、80年代出国是很难的,不像现在,比上王府井还多,以往出国名额卡得很紧,经费很紧张
记者:所以你出去一趟就给人家留下很深的印象,人家说中国有个人老盯着我们女队员看。
陈:是吗,这我倒不知道。
记者:有没有这种事。
陈:我不知道,那没有,那是夸张的。
记者:夸张了。
陈:对,夸张了,纯粹夸张了。那没有。
记者:你为什么愿意接受陪练这个角色?
陈:因为女排这个集体很光荣,而且作为自己运动员没有打到国家队里面觉得挺遗憾
记者:光荣肯定光荣,但是光荣可能属于女排,光荣不一定属于陪练。
陈:这一些我不看重,我真正看重就是说,女排能够获得好的成绩就感到一种,由衷的一种自豪感,觉得自己好象也有一份功劳,或者一份奉献。
记者:但是金牌不会挂在你的胸前。
陈:这倒是,没有想那么多,看到他们获得冠军自己很开心。
记者:当陪练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有一天我要站在主教练的位置上
陈:我当时没有想,因为当时觉得能力没有到。
记者:你什么时候有自己当主教练的念头?
陈:真正就是到2001年,2000年悉尼回来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有一种想法,如果让我干,我能干好。
记者:为什么觉得自己行呢?
陈:当时出现这种困难,出现这种队伍,悉尼没打好,当时在调整教练的时候,出现很波动的时候,这个时候我觉得就是说,作为中心也好,教练员把握不好,女排滑坡可能这几年也起不来,所以我认为那个时候我觉得我应该跳出来,这个时候我应该跳出来,而且从目前情况来看,我对女排了解,对国家队这一套管理,我觉得应该是最合适的。
记者:当你用你的话来说,已经决定我要跳出来,做主教练的时候,你给自己订的目标是什么?
陈:订的目标就是要拿世界冠军。
记者:多长时间?
陈:没有想多长时间,当时应该,反正我当时订的2004到2008年,这八年时间我一定要拿世界冠军。
记者:拿冠军应该说是目标,所有的教练员上任的时候都有这个心愿,凭什么呢,怎么到那一步呢?
陈:那就是要这几年有计划,有目的性的,挑选的球员,包括训练的安排,这是一系列的,像70年代日本拿到奥运会冠军,是有八年抗战的计划,最终拿了冠军的,他一定有计划的,我们也是一样有计划的
记者:你有这样的信心,但是我记得你上任的时候,还是在一片怀疑声中上任
陈:怀疑我应该是一些媒体也好,或者是一些可能一些同行吧,因为我毕竟没有当过主教练,没有政绩吧,在福建队当了一年多的主教练,还可以,但是还没有到大家公认、认可这方面,所以抱这种怀疑态度,我觉得很正常。陈忠和整天在女排当个助理,陪打,混混,怎么带出来,这种人的心理我也很理解,当然了因为当时出来的时候,有很多报道,陈忠和过渡了,或者陈忠和乱点鸳鸯谱,等等这一些很多,开头我倒是挺关心看看这些报纸,到后面采取不看了,我不管你们爱说什么,你们说我什么什么我不愿意听,也不愿意看,我把我这个队伍搞好,这可能也是我的一种作风。我不愿意多想,行不行呢最终看成绩。
记者:在这样怀疑声中,你怎么能坚持自己的东西,不泄气。
陈:这可能也是一种,我一种性格,其实大家认为我是一种比较软弱,或者是比较温和的一面,其实真正看到另外一面,他跟我可能不是很了解,如果真正了解的,可能就会真正看出来我还是比较坚强的,或者是比较坚定的,或者有主见的人。包括在组队的指导思想,用人可能当时在组队的时候压力很大,在挑选这几人的时候压力很大。
解说:陈忠和上任以后,开始着手组建一支自己心目中的理想队伍。他弃用了一批成熟的老队员,而以新队员为主组建了新一届的国家女排,这种做法遭来了各方面的质疑和反对。
记者:你把所有人差不多都换掉了。
陈:基本都换掉了。
记者:为什么?
陈:为的就是今年2004年奥运会或者更长远的一些比赛。
记者:我相信上一届的队员,上一届教练他们挑选队员的时候也是很高的标准,他们选出来的队员也应该是优秀的选手。
陈:各个教练不一样,因为当时像诸韵颖应该是全国最好的二传,包括曲海华。
记者:你放弃了?
陈:我放弃了。一般人,我当时问了几个跟我竞争的比较激烈的教练,如果你来带,你会不会要?他们也是比较,我如果带我肯定会要,如果从地方起,首先考虑,我能保住第一年的成绩,这是一种心理的状态,一种心理的状态。我今年带不能带太差,不能说亚洲冲不出去,所以好的球员今年先度过。作为我呢,可能就是会更超前一点,为什么会这样讲?我当时组队第一思想概念就是说,我不能走弯路,我第一上任我挑选队员不能走弯路,为什么我这样讲?我第一年用了这些球员,第二年再用这些球员,第三年我不用了,所谓就是走弯路。
记者:但是这样做的风险很大,等于说从头再来,长期做打算。
陈:对,这样风险大,但是风险大,收获也大,没有风险就没有收获。
记者:你看重她们什么?
陈:看重她们的身体情况,身体条件,打球有一股想要的这种,有一种向上的精神这些方面。我挑选队员始终有这么一种想法,好的球员他一定要有好的作风,如果你好的球员有身材、有条件,没有好的作风,你自己不想要,没有这种目标,或者是没有这种强烈的愿望,这种队员我不要。
记者:有没有自己个人的原因,个人的心理因素。
陈:没有。
记者:怕老队员,自恃功高,尾大不掉,我压不住。
陈:这个倒是没有。
记者:你想组建一个什么样的中国女子排球队,总体构想。
陈:总体构想当然是技术要好,全面、快速、多变、以多打少,这个指导思想,球员也是,首先你就要全面。第二要敬业,这种目标,就是你自己打球很拼,很要,像我们球员现在有的球员虽然条件不是很好,但是他特别要想,这种球员我也特别喜欢,作为一个教练就是说,他喜欢的运动员就是说,在困难时候你敢于冲出来,敢于拼,训练当中你敢于拼。
记者:三年多以来,快四年了,是不是都是按照你自己设想,计划中进行?
陈:基本上,基本可以说按我的计划
解说:在陈忠和挂帅主教练后,中国女排的成绩开始回升,2001年获得世界女排大冠军杯冠军,并在2001年和2002年两获世界女排大奖赛第二名。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在第14届世锦赛上,陈忠和为了选择对手而采取让球战术,遭到舆论的批评,中国队在此次比赛中最终也只获得了第四名,陈忠和遭遇了上任以来最严重的信任危机。
记者:当时来说教练来说应该是一种战术,你怎么认识这种战术?
陈:现在再说起这个事情确实很心酸,到目前有时候我看到这份报纸,或者看到报道这一方面有时候我也挺难受的。一方面难受就是说,那一年我机会是蛮好的,但是我没有打进前三名,总觉得非常可惜。回想起来当时为什么做出这样的决定,当时一个作为我自己太想取得好成绩,主要是这个,另一方面就是说,当时队伍还不够成熟,所以就是要避开这些强队,其实是一种错误,正因为你现在队伍不够成熟,才不应该去选择这些躲躲闪闪,就是应该立足去冲击每一个对手。当时考虑,一步一步走进去,我自己都没有想到会这样一直走一直升,每个环节都出现你想象当中要这样做了,并不是说我在赛前在天津已经有意或者已经有准备要这样去选择,那样去选择,其实是没有的,但是当时那个情况逼着你要这样去做,比赛的现场当时出现队伍的情况,我这样选择。
记者:您后来对媒体的时候,(说)我再也不敢了,你也做了检讨,这种检讨是真的服气,还是感到压力之后的一种决策。
陈:确实我们是真心的,当然是真心的。
记者:你思想通了,球迷可能有些思想不通,为什么不可以。
陈:当时有个记者给我提到,你不是始终在提倡2004年奥运会的目标码?但是你这个时候就是让这些年轻的队伍在逆境当中得到锻炼,他这句话讲的对我很有说服力。
记者:但是我们在比赛中间经常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不光中国女排,不光是2002年,当一个教练员他面对锦标,面对冠军和面对公共体育道德的时候,他会怎样选择,或者应该怎样选择。
陈:带领一支球队就是要勇往直前,就是要敢于面对强队。
记者:回过头看这种让球风波带来的这种结果,会不会是中国女排你组建以来,你担任主教练以来最低谷?
陈:应该来讲,也不算最低谷,在情绪上,在各方面压力上比较大,但是队伍还是看到往上走了,并不是说这个打击让队员趴下去,我觉得这个时候有了这么一次教训,有了这一次经验,队员这时候更有一种凝聚力、一种精神,我觉得队伍在成长的过程当中,他一定会受到各个方面的波折,或者各个方面的一种挫折,一个队伍的成长过程当中要走过来。
解说:陈忠和随后率队在釜山亚运会上拿下冠军奖杯,又率中国女排首次获得世界女排大奖赛冠军。2003年11月15日,在日本大阪,中国队夺得世界杯冠军,距离上个世纪80年代五连冠的17年后又一次在女排三大赛事中捧杯。
记者:队还是队,人还是这些人,怎么到你手里就能得冠军呢,就能走出低谷呢?
陈:最关键的还是应该是球员的努力吧。我不敢说我带的怎么样,就是说因为从第一年、第二年、第三年,几次大集训,几次冬训,包括夏训,确实队员吃了很多苦。
记者:我从来没有听说哪支不吃苦,也从来没有听说哪支球队训练不刻苦。
陈:这一方面当然有他的指导思想,每一个教练抓队啊,包括团队管理,各个方面,我是总结的,就是说这支球队带不好,首先是教练问题,这个教练不行是你领导问题,我始终这样讲不知对不对,球队带不好就是你能力,你能不能把这些运动员的潜力挖掘出来,你能不能教练有一个比较这种清晰的指导思想,你这个队伍怎么走,你的目标是什么。当然可能我比较幸运,我水平跟一些老教练或者一些专家或者是现在目前带队的一些球员,还有很多差距,确实。但是我有一股劲,有一股不服输,这可能就是福建、闽南的一种劲头。以前在老女排的时候,那些老队员总这样称呼我,说我是一个好斗的公鸡,因为我属鸡。
记者:你好斗?
陈:我对人对其他的事物,作为我自己还是容易谦让的,但是可能在业务上、事业上或者在其他方面,以前非常好斗,现在可能年纪比较大了,以前年轻,不管什么事情我要斗到赢,不服输这种。所以他们给我起个外号叫好斗的公鸡。
记者:你得了世界杯之后,你有一句话,大家现在记得很牢,当我胜利的时候,不要说我什么都行,当我失败的时候不要什么都不行,这是我们很想听你自己评价一下自己,作为教练来说,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教练,是行的教练还是不行的教练。
陈:当然是行啦,因为从整个队伍情况,带队的成绩包括队员这种场上的表现,包括整个队伍的管理,我觉得应该还是做的,我自己认为还是不错
记者:但是我们看到你当主教练以来,看到你都是在媒体上,甚至在比赛场上,我们想象不出来你严厉的时候,是什么样子。队员怎么听你的,你怎么树立自己的威信。
陈:这个威信呢,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自己树立什么威信,也许就是说,这几年队员一方面看到自己的进步,取得好的成绩,无形当中那些教练的威信可能就有了,另一方面就是说,作为教练本身自己做好,第一你不贪,第二你真正用心去关心球员,所以队员他就会服你。(剪)当然在训练当中该严格了,该不放弃,一堂课我绝对不会放弃。
记者:你会骂她们吗?
陈:骂是会的,队员哪一个不哭过呢,也是属于经常哭过。前一段在天津训练当中,几乎每天有人哭,队员可能委屈了,可能就是练不好,尽力了,她们说自己很尽力,我每天还不满意,指责她们,要罚她们,所以队员就委屈了。
记者:生活中间你跟队员也很融洽。怎么区分这两种角色?
陈:训练归训练,平时归平时,因为我总是在想,平时多投一份感情,多去关心他们,跟他们有些沟通,这样就缺少一种距离感,我跟他们聊了,这样会更知道一些他们一些思想的活动的状态。
记者:是不是你自己本身心态也是变化比较多,经历比较多,从陪练到助理,到主教练,你很注重心理的因素,很能体会对方。
陈:对,应该来讲,因为经历多了,包括有时候我们队一些教练,一些陪打,我也是从那儿走过来的,我也会体谅他们。01:19:08:00
记者:作为教练来说,你现在最担心的,在奥运会这样的大赛面前最担心是什么?
陈:最担心的呢,一方面就是自己的东西拿不出来,自己练的一些东西在比赛场上发挥不出来,这是我最担心的。第二担心也是说她们思想包袱太重,杂念多,压力大,这些发挥,场上发挥不出,跟这些都有关系。
记者:您自己有压力吗?
陈:没压力是假的,肯定是有压力的,因为去年拿了冠军之后,其实那一刻无形当中我就多了一份压力。
记者:从何谈起呢?
陈:因为你拿了冠军,今年必须还拿,而且期望值高了,像球迷、老百姓,包括各个方面对女排这种期望值就更高了,你一定要去拿。
解说:在世界杯上夺冠后,陈忠和曾经说过,真正的高考在奥运会。而他的过去几次奥运征程并不平坦。备战1992年巴赛罗那奥运会时,妻子王莉莉出车祸去世,1996年美国亚特兰大奥运会前几天,母亲脑血栓病发,从此瘫痪在床,而在2000年,中国女排再度屯兵福建漳州备战悉尼奥运会时,七十八岁的老父亲脑溢血病发,并在陈忠和参加比赛期间去世。
记者: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但是我也担心,我不知道你是一个唯心主义者还是一个唯物主义者?
陈:我还好。
记者:你参加三届奥运会,从三届奥运会的情况看,您个人身上伴随着奥运会都有不同的故事发生,这一次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
陈:这次没有,挺好。没有刻意去追求什么目的,而且从个人家庭情况,各方面都挺好的。
记者:有没有做特别的安排?
陈:没有什么特别安排。
记者:你会把这种不幸的遭遇和排球联系起来吗?
陈:没有,我应该是没有去想,生活归生活,我总是这样想,事业归事业,我没有怀疑自己的选择,从小学就喜欢它,从小学就开始打排球,小学六年级打排球,对排球有很深厚的感情。因为一生当中,特别在个人问题上碰到很多挫折,怎么想呢,我怎么讲比较好呢。
我觉得生活的挫折,如果你不能去面对它,影响到你的工作,我觉得那就太脆弱了,因为人的一生当中会面临很多挫折,而不可能没有。有生就有死,而且每一个人都会出现各种不同的挫折,但是真正挫折来了你要面对,你顶过去了,怎么讲呢,就是一种进步,包括球队也是一样。
记者:如果你碰到这项挫折就像你说的不难过,那是不可能的,那是一副怎样的心肠才能面临这些。
陈:难过肯定是会难过,但是你既然难过你一定要面对他,你要尽快调整它,悉尼奥运会的时候,我父亲去世,当时突然脑血管破裂,当时住院,后来我在悉尼的时候,其实那一天我打电话回来,询问他情况如何,那时候我能隐隐约约感觉到,我父亲那天去世了,但是我自己回去调整它,我把话题转掉了。
记者:你自己转掉了?
陈:我把话题转掉,我没有再问下去,我没有向我姐问我父亲怎样怎样,我如果问下去,我姐姐肯定会哭,哭肯定会讲出来,这时候可能会增加我很多负担,会很难受。第一,我想到我回不去,我知道又有什么用,我干脆不知道。情况如何我干脆不知道,这样第二我还抱有一种希望,可能我父亲还在,我有一种希望,所以我自己就这样处理了。你已经是这样了,你在成就或者痛苦一辈子回不了不是一样吗,你就是要调整,包括今年3月26号赵蕊蕊出现骨折其实对我打击也是非常大的。你只要面对她,你不去面对她赵蕊蕊如果好了现在怎样,你这个队伍能带好吗?一定带不好。
解说:赵蕊蕊是目前中国队的副攻手,身高1米97,是队里的第一高度,扣球、拦网能力都很强。可是在今年初的一次集训中,赵蕊蕊右小腿疲劳性骨折,目前仍未完全恢复。
记者:但是排球是集体的项目,赵蕊蕊一个人能有多大影响?
陈:影响还是蛮大的,集体项目,一个球队要有球星,球星起的作用还是不可估量的。赵蕊蕊毕竟她网上能力比较强,特别在拦网进攻,这两个环节应该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
记者:赵蕊蕊我们在今天的训练场上看到她,在训练场的旁边。
陈:对。现在情况不好,她整个情况还达不到我的要求,因为时间太紧张了,也可以说她现在跟时间在赛跑,因为从她目前的恢复状态要达到这种竞争比赛这种情况还有一段要求。那么还要看后面一两周的强化和她自身克服的心理障碍,包括跟队员的融合各个方面。我觉得是比较难,她要参加奥运会首发打上主力,目前难度比较大。
记者:如果不能上场你的打算会是什么?
陈:不能上场也得去拼,不能上场还是现有这班人去打。
记者:其他队员的状态呢?
陈:其他队员的状态应该来讲目前不是很好,因为每一个队其实也不是最佳,今年组队我和球员也讲到这方面,要让他们在情况不是最佳的时候,最困难的时候,去适应各种各样的比赛。没有调到最好的状态。
空镜
记者:你当过运动员,又当过陪练,又当过助理,又当过主教练,所以你排球生涯是很完整的,你的体验肯定比别人丰富。
陈:比较丰富一点,也体验到陪练,体验到助理,体验到教练,这可能是全国没有一个,从陪打、助理教练、教练到了主教练,应该是没有了。体验会更深一些,对人,对教练的理解,可能会理解更多一点。
记者:如果让你总结,你会更喜欢哪种角色?
陈:如果是现在,我应该更喜欢主教练这个角色。
记者:因为你现在当了主教练?
陈:对。因为主教练确实很苦,很累,压力很大,每天面临这十几个队员训练的情况,每天要去考虑,天天练完要考虑每天怎么练,有时候非常难受的。有时候我会静静坐在那儿一个小时,我会想不出明天练什么,因为每天面临的东西有时候会感到很难受,有时候进到训练场感到很恶心。但是从中也有很多乐趣,乐趣就是说你当看到队员取得好的成绩,当队员进步的时候,你确实有一种内心的自豪感或者一种满足,或者一种开心,这种就是说,其他教练跟助理跟陪练体验不到,这是从我经验来讲,我当陪打这个队伍获得冠军,这种体验跟作为主教练亲手带起来这种体验不一样,陪打苦没那么苦,乐没有那么乐,我说不出来。
记者:得不得冠军,它对你将来执教生涯会有很大影响吗?
陈:影响可能会有,如果这次打得很惨,媒体可能要炒我下课,让我退出来,如果我这次发挥很正常,很好,我可能还会继续呆下去。但是我自己想的比较通,只要我尽力去做了,无怨无悔,哪怕叫我下课。
记者:还有2008呢?
陈:下课就没机会了,如果打不好了,我有想法要奋斗2008年,但是也没这个机会了。当然我现在没想那么多,我现在还是往好的方面想,去力争,争取能够实现这一愿望。作为每一个人参加奥运会是很不容易的,球员一样,教练也一样,都是很不容易的,而且是很难得的,我现在主要还是集中精力,就是把握好每一天,到奥运会期间能够把握好每一场这是我现在的愿望。
记者:最后还是要衷心祝愿你们如愿以偿。
陈:谢谢,我们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能够来实现我们的梦想。
记者:不管得不得冠军大家都会爱女排。
陈:谢谢,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