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福

爷俩比比个头

　　平日在体操馆远远看着表情冷峻的黄玉斌，久了，便以为他骨子里很冷。直到这一次，他的爱人和儿子从加拿大回国探亲，在与他们一家人的接触中，记者才发现，原来这位背后埋藏着许多故事的金牌教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性情中人。在他的艰辛努力下，中国体操队创造了一次次的辉煌；而他的家庭也在甜蜜的思念中流淌着幸福。

　　首都机场一家三口的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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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月26日下午4时，国际航班出口的甬道边，这位长期与家人天各一方的总教练默默等待着妻子和儿子的出现。此时的黄玉斌已经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个多小时了。当显示灯亮起红色，黄指导便开始不停地向里面探身张望。———母子俩的身影渐渐进入视线，黄指导冲上前，一家三口紧紧相拥。

　　“四年多没见，爱人还是老样子，儿子可长高了不少，成大小伙子啦！”黄玉斌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幸福笑容，“其实他们娘儿俩去年就计划好了要回来，结果国内闹非典，没如愿。今年原本不准备回来，因为妻子怕打扰我备战奥运的工作。但刚好儿子放假，我也希望他们回来给体操队和我鼓鼓劲儿。这下家里温暖多了，用现在的词讲，叫‘人气’旺了！”

　　欢喜过后，黄玉斌立即投入到紧张的训练当中。妻儿回国这么久，他仅仅陪夫人逛过一次王府井；正值贪玩年纪的黄豆儿也只是跟着老爸的朋友去了趟颐和园，其余时间都“长”在体操房里。可豆豆似乎对此津津乐道———他正在学街舞，好多动作和体操有点相似，在老爸身边“练功”很是惬意。身为体操掌门人的黄玉斌还亲自指点儿子做“托马斯全旋”，父子俩交流得异常开心。

　　终生难忘与儿子分别的时刻

　　黄玉斌的爱妻孙小沫也是一名体操工作者，两人志同道合，恩爱非常。1995年3月，妻子应加拿大一家体操俱乐部的邀请前往执教，留下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看家”。黄玉斌一边忙于教练工作，一边照顾儿子的生活学习，爷儿俩相依为命过了两年光景。为了让孩子有更好的发展，黄玉斌忍痛决定把他送往加拿大。

　　“我永远也忘不了到首都机场送豆豆的那天。由于我不能去，他妈妈不能来，我只好把他‘托运’到加拿大，那种牵肠挂肚的滋味不好受啊！”每每谈起这段经历，黄指导的眼圈总会泛起淡淡的红色。“平时调皮的儿子似乎察觉到马上要与我分离了，紧紧拉着我的手。在候机室，我去给他买零食，儿子不停地问师奶罗学莲和李小双哥哥‘我爸上哪去了’。看见我后，一头扎进我怀里，拖着哭腔说‘爸爸，和我一起走吧’。我抱着儿子，爷儿俩都泪流满面。过了安检隔离线，豆豆一步一回头。我望着他，直到小小的背影消失，心里说不出的疼。”

　　慢慢学会欣赏寂寞

　　缺少了妻儿的陪伴，寂寞便悄悄溜进了黄玉斌的生活。每天训练结束后，推开家门，屋里静得让人有些不安。“平时还好，逢年过节我就特别想他们娘儿俩。”黄指导说这话时，目光一直停留在一旁练着街舞的黄豆儿身上，“人嘛，总是有失必有得的，关键看你怎么看待它。到我这个年龄，已经学会如何去欣赏寂寞，把它化成一种况味，慢慢地品。虽然妻儿不在身边，但我的内心充实，因为我为祖国培养出了那么多的世界冠军！”

　　黄玉斌的生活虽然寂寞但不空洞。除体操之外，他爱好极广，对茶道、香道、陶瓷、酒文化、装饰艺术都颇为精通，着实令人艳羡。好友这般评价：“黄玉斌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对喜爱的东西都要弄懂弄透，决不附庸风雅。”此外，结交朋友也是黄玉斌的一大乐趣：“和朋友相处是我最快乐的时候。交朋友就要真心诚意地付出感情，不管朋友是什么身份，大家都是平等的。”

　　好男儿志在祖国

　　2000年悉尼奥运会后，曾有传闻说黄玉斌想急流勇退，趁探亲的机会离开国家队。还不等黄玉斌说话，他的好朋友王维强便发誓：“如果黄玉斌不回来，我就把肾捐了！”

　　黄玉斌果真没有让国人失望，在结束了38天的长假后，这位金牌教练揣着对体操事业的赤诚回到祖国。“能和家人呆这么长时间，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看着妻子儿子围在身边，特别享受。可住了一段时间我就归心似箭了，我放心不下体操队，不知道他们的生活训练是否正常。”

　　其实，在加拿大的那段时间，黄玉斌的心已经早早飞回了队里。他隔三差五就给同事、朋友打电话，谈的全都是体操队的情况。贤淑的妻子虽然舍不得丈夫，但哪头儿重哪头儿轻，她心里很清楚。黄玉斌早已把喜怒哀乐、酸甜苦辣、荣誉与掌声、伤痛与磨难糅进了他的体操事业。当一个男人欣然捧出自己的灵魂，就预示着强烈的挚爱背后隐藏着无穷无尽的牺牲。对此，黄玉斌始终甘之如饴。

　　父亲牵着儿子的根

　　16岁的大男孩了还喜欢“黏”着老爸。从回北京一直到现在，黄豆儿整天泡在体操馆里，不离开父亲的视线。一向冷峻的黄玉斌每每把目光移到儿子豆豆身上时，一种慈父的温情便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来，汩汩地，甜透心窝。

　　采访结束时，记者想给他们爷儿俩拍张比个头的照片，黄指导边笑边脱下鞋子和黄豆儿背靠背站在一起：“儿子长大啦，比老爸高啦，”黄玉斌说，“不过，长多高我也是老爸，长多大根儿也在中国！”

　　作者：刘紫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