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记者杨毅报道 莫科看上去还是老样子。

　　站在三秒区边上等着对手罚球的时候，他用双手叉着腰，还在对篮筐后面的记者们做鬼脸。他很帅，白白的脸，漂亮的眉毛和眼，斜着嘴露出一张笑容的时候，有股坏坏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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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22岁，一切看上去和他19、20、21岁的时候没什么不同。但最大的不同写在中国男篮出征雅典奥运会的报名表上，“莫科”两个字写在上面。

　　扭转四年的命运

　　在迈进21世纪的前四年里，这是莫科第一次把背运扭过来。

　　2001年是他头一回进国家队。在9月的上海亚锦赛之前，少帅王非让他回了沈阳。当时对于莫科而言，还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是回去帮沈阳部队打甲B。2002年印第安纳世锦赛，大郅事件已出，以莫科的身高，是大前锋位置上的当然人选。但出征前2周，老将刘玉栋被召了回来，王非第2次把他留在了家。2003年亚锦赛，在出发去哈尔滨之前的5个多月里，莫科都被稳定在12人名单上，就在最后一天，他被焦健顶替。

　　三年，三次落选。2001年和他一起回家的杜锋和朱芳雨几乎都成了国家队的老臣，他的世界大赛处子之战才到来。莫科咳嗽了一声，双眼直勾勾的说：“这回，总算他妈的去成了。”

　　他忘不了，因为落选的滋味印得太深。莫科说：“头一回还是小孩，回去就回去了。第二回就特别难受，本来觉得自己肯定能去的。去年那回，我从开始到最后都很努力，真的打心里想留下，想好好干。谁知道那个机会一天内就变了。”

　　这三年太难过，但又过得太快。三年里，他从沈部去了八一，从大前锋改打中锋；三年里，他三次帮助八一打进了总决赛，但有两次丢掉了冠军；三年里，他从一个公认的未来之星蜕变成了几乎最被高估的球员。他始终没有走到人们希望他走到的位置上。莫科说：“2001年刚来北京打甲A的那次，一个中午就接待了四拨记者，后来就渐渐没有那么多了。”

　　2004年3月15日，莫科参加的第四届国家男篮集训队成立。立陶宛人尤纳斯看到他的第一眼后说：“这男孩很帅。”

　　老爷子和兄弟们

　　每次落选之后，莫科都怕给家里打电话。老爷子莫连贵是中国男篮宿将，莫家的儿子理应进国家队。

　　但老爷子每回都在电话里很平静的跟儿子说：“没事儿，接着来。”

　　这些年上调到八一队之后，莫科一直不在老爷子身边。老爷子给他起的名字是“莫科”，但他不喜欢，就跟熟的记者说：“写莫克就成。”他说不知道叫“科”的意思是什么，老爷子从来没给他解释过。他离家了，什么事儿都是自己定。只是如果有大事儿，老爷子点一句就行。

　　在外面，莫科的朋友很多。碰上投脾气的哥们儿，就在江湖上认个兄弟。莫科他们拜了把子的有兄弟六个，老大是当初南京部队的李栋梁，老二焦健，老三辽宁的投手岳鹏飞，老四陈可，老五刘炜，莫科最小，上面有五个哥哥罩着。

　　最多的时候，六兄弟里有四个同时在国家集训队里。因为位置关系，只有焦健和莫科有竞争。但谁也没想到，哈尔滨亚锦赛之前生死一线，当真就是两个人有你没我的事情。莫科从国家队驻地天坛公寓回八一基地红山口的那天，焦健说：“兄弟，没事儿，明年咱们再来。”

　　焦健在那届亚锦赛最后的决战关头立下了大功，但这没能成为留到雅典的资本。莫科说：“焦二(绰号)走的那天，我对他说了一样的话。”

　　在达拉斯，名单定下那天。莫科在电话里对莫连贵喊：“爸，我去雅典了！”老爷子说：“这么好的机会，能去当然好。”

　　很多坏习惯的天才

　　其实用不着等到达拉斯再作决断。莫科只要自己不伤就铁定去雅典，这事儿在5月中旬已经板上钉钉。

　　莫科玩命的练，尤纳斯都看在眼里。他重新让人们想起来，在易建联出现之前，莫科曾被认为是爆发力最好的中国球员之一。但尤纳斯不是没有权衡。 哈里斯到了中国，尤纳斯对主教练说：“莫科是个天才，但是却有很多坏习惯。”

　　他身高2.09米，却像前锋一样敏捷；他有敏锐的传球嗅觉，还有柔软的指尖。但在他心里，东北人无所顾忌的率性太多了；他知道自己很帅，有时候打得太脏就会显得不帅。他喜欢愿意瞪眼就瞪眼，愿意伸手就伸手。北京四国赛的时候，有一次他一边往场下走一边回头，伸出指头指着裁判说：“你给我好好吹！”

　　但莫科说，他现在心里明白。

　　“老尤说的没错。国外球员和国内球员比起来，确实有很多不一样。中国球员有很多不好的习惯，但是要短时间改起来很难。我也是在一帮老队员里面长大的，看着老队员这样那样，自己才慢慢这样那样的。要改变的话，应该一点一点，从一批一批人开始。我知道这样不好，但如果是比赛特别关键的时候，我不会这样。”

　　“我在雅典的任务很明白，就是从最起码的脏活累活干起，先注重防守，篮板，之后再考虑得分。”

　　但江山易改，本性能移么？去了雅典，莫科才有他的答案。

　　从达拉斯回来那天，男篮深夜1点30分才降落在北京。莫科推着行李，第二个从通道走出来。他穿着衬衫和休闲裤，戴着墨镜，眉毛跳动着，一脸得意的笑容。